2016年,复旦附中海外基金会的第十年。为此,《复旦附中人物》将在今年以"我的附中记忆"为话题,分享上世纪60年代至今的校友或老师们眼中的附中故事。第四篇附中记忆来自严鸣——1982届校友,现为纽约宏观对冲基金管理公司的风险总监。
不存在的83届
我1980年考入复旦附中,那年附中刚开始在嘉定县招生,共招5个人。当年还没有四大名校的说法,但知道复旦附中师资很好,我们班2个人考上了复旦附中,另一个同学后来又和我一起考入了复旦物理系。
除去直接向全市招的新生,附中当年的入学学生还包括本校初中毕业生,所谓的复旦子弟班。当时的教育制度是:小学5年,初中3年,高中2年。我那届是复旦附中最后一届两年制——80年入校,82年毕业。从我们的下一届81届开始学制改成3年。所以83年附中是没有毕业生的。
寝室楼:曾是日本兵营
附中在国权路上,我住在安亭,属于郊区,到附中起码要两个小时、换3辆车:可以坐车到虹口公园,也可以乘55路到四平路,或者93路到邯郸路。我们的宿舍在教学楼对面,以前属于日租界,据说是30年代日本的兵营。除了复旦子弟的家就在附近,其他人基本都住读。
那时还是用粮票的年代,考上高中后粮油关系就转到了学校,伙食费好像是10块钱一个月。食堂的伙食一荤一素,一个寝室8个人正好一桌,吃饭的时候桌长负责去领菜并分菜,有点像军队的管理。早上有起床打铃声,吃完饭还有规定的午睡时间。以前我没有很好的运动习惯,三天打鱼,两天晒网。到了附中后, 推行国家体育锻炼标准,早上起来都要去跑步,一天都不能拉下。而且评市三好,区三好都要体育达标,我慢慢开始养成了锻炼身体的习惯,每天早上去跑步,后来1500米竟然也能拿到名次。这也算是附中对我很重要的一个影响。
附中同学感情还是蛮深的,尤其寝室生活很培养感情。这种一起住,一同说过坏话,一起干过什么事的同学感情就是很不一样。那时虽然没有校服,但是有校徽,带着附中的校徽走出去很神气啊。
苏步青的孙子坐我前面
我是复旦附中82届3班的班长,我们班一共36个人。高一的时候有8个班, 高二分出来一个文科班,变为了9个班。原本以为重点中学和普通中学没什么大不同,但进入附中后,发现真的是不一样。进校后马上有个摸底考试,我中考数学是99分加上20分的加分,结果摸底考试数学我只考了60几分,而从附中初中直接升上来的几个同学就能考到80几分,当时就感觉到了差距。当时班里也有名人的子女,比如坐我前面的苏泉,是苏步青的孙子,这也是别的同学告诉我才知道的。
80年代初的时候只有数学竞赛,老师挑了几个同学每周日下午去杨浦区的一个班培训。因为有复旦附中,交大附中和控江中学三所市重点,杨浦区囊括的奖总是最多的。我那年的竞赛第一名是我们班的吴文宇,后来他进了计算机系。吴畏和陈冠华是二等奖,后来都和我一起进了复旦物理系,他们俩之后都参加了CUSPEA项目,到了美国来。(李政道80年代创立CUSPEA考试,联系了美国很多知名大学,对优秀本科毕业生提供奖学金赴美攻读物理学博士。)陈冠华现在是香港大学化学系主任。隔壁班的杜巍也是二等奖,毕业去了生化专业,后来出国考试考得很好,去了哈佛医学院读PHD,现在在芝加哥大学做教授。
高手如云的老师们
附中的老师都很博学多才,有些是复旦的老师或毕业生,水平很高。我高一的班主任是倪恩,复旦物理系60年代毕业的,教书很好,我很喜欢物理,我们班三个成绩最好的同学后来也都去了物理系。第二年班主任换成了生物老师唐文钧,他是上海市生物特级教师。数学老师兼副班主任是周维华,也是附中的毕业生,当年因为文革没参加高考,就直接留下来教书了,他经常有一些很难的数学题,一看就是参加过数学竞赛的,现在他人在加拿大。化学老师是罗会云。英语老师是何幼平,虽然她当年也就二十出头但英语水平很高,不知道她总是从哪里找来一些英文读物给我们。我是何老师的得意门生,她经常叫我起来读文章,提问也总是叫我,我也比较喜欢回答。过传中是我高一时的语文老师,当年还在电视台教过书。我很喜欢他的课。还有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当时的团委老师周萍,小周老师梳两个小辫子,非常干练。后来她找到我,让我去学生会,当了学生会副主席,负责宣传,我就带着学生们一起搞黑板报。
附中的老师还很敬业,当年我们晚自习在教室待到9点,老师也一直坐在讲台上,你有问题就给你解答,如果是共同有的问题老师就会给所有人讲解一下,一个学期下来,晚自习使我进步很快,后来考试排名就很不错。
《庐山恋》
看到第一篇附中记忆写到男生女生谈恋爱,觉得很羡慕啊。我上初中的时候,男生和女生讲话会被大家笑话的,这个习惯也带到了高中。 因为我是班长,算是和女生讲话最多的了。 现在大家讲起来就开玩笑说严班很坏,不把女生介绍给我们。当时对别的班的女同学有好感,但也说不上话。所以那时侯我们高中谈恋爱的很少,秀恩爱就更是不敢了。记得80年代有一部电影《庐山恋》, 张榆和郭凯敏主演的,据说因为电影里有一个kiss的镜头,大家都抢着去看, 票一下子就卖空了。
到了晚上睡觉时间,一个寝室的男生就喜欢聊女生,先聊本班的再聊全年级的。 但政教主任晚上会在走廊里巡视。记得有一次在星期五的政治教育会上,政教主任说:我们有些男同学在寝室里讲“下流话”。 我们就想起晚上曾被政教主任敲过窗,不知道是不是在说自己。
匆匆那两年
在附中的时间过得很快,第一年还在适应,第二年就要准备高考了。一开始填的交大,结果被老师叫过去谈话,后来还是填了复旦。
那时高中就出国的很少,知道有一个出国的,因为家里有海外关系,就一颗红心两手准备。高考那天他没来,位子空着,搞的监考老师非常紧张,一个劲地问:“这个同学怎么没来,你们知道吗?”
那时因为高二就高考了,所以很匆匆的。前段时间建了个班级微信群,找到了二十多个同学。现在微信群搞起来,大家说说一些过去有趣的事情都还记得起来,挺有意思的。巧的是,我父母后来搬家,搬来搬去,阴差阳错地,现在就住在国权路上了,很有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