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诞奇,复旦附中07届校友,普林斯顿大学金融工程本科,哈佛肯尼迪学院公共管理硕士。曾在美联储波士顿分行担任宏观经济政策资深研究助理。从肯尼迪学院毕业后,回到北京某孵化器开始了人生的下一个实验。本科期间,她通过采访完成了由一系列普林斯顿校友传记组成的《自由的老虎》一书。时至今日她采访过的人物已不下百人,她的文字活跃在国内各大报刊杂志上,“兼职记者”是她的副业也是她的爱好。
在普林斯顿的时候你就开始大量地采访各种各样的人,还汇集成册出版了《自由的老虎》这本采访集,采访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?
这就是个爱好。碰到好玩的人我就想要聊一聊。我自己其实不太爱说话,所以我觉得如果没有这个爱好的话,对世界的了解可能就不太够。一旦有了这个爱好,就根本停不下来。当然有时候也会因为希望弄清楚一个问题而采访,就跟普通记者一样。我觉得对我来说记者是个Lifestyle,比如有个人除了工作之外主要的commitment是跑步,我主要的commitment就是写东西。采访是我了解世界的一个窗口。
在你所有的采访中,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一类人?
一般都是死人吧。采访和他们有关系的人。采访活着的人很难真正了解他是什么样的,到这个人不能讲话了,只能靠别人的记忆把这个人拼出来的时候,这份采访就更接近于一个作者想要做的事情。这个想法比较自私。每次跟活人采访,你要保证采访的独立性,那人虽然不是你的朋友,但采访的过程会让那人把信任交给你,所以你写的东西要为他负责嘛。这样一来采访就会损失一些独立性,你的采访人会成为你的障碍。所以死人最好玩。哈哈。你对他的评价更加容易公正。我以前采访过一个老爷爷自己有个世界上最大的藏传佛教的图书馆,他临死前把这个图书馆捐给了西南民族大学。这个人是我所有被访者里最喜欢的一个人物。我为了写他采访了十几个人,其中有一个是这位老人在印度的仆人,给了我一个建议去印尼采访老人生前的一位女性朋友。结果这就造就了我最random的一次采访,在巴黎岛和一个六十几岁的极有仙气的老太太在一个咖啡馆聊天,她半个小时抽了十根烟。这是我最有奇幻经历的一次采访,非常喜欢。
会不会全职从事文学创作?
不会。因为没有钱啊!哈哈。就是真的连买牛奶的钱都没有。中国现在的作家中没有几个人是全职的,除非是像莫言那样的。大多都是有其他的工作。比如说编辑、编剧,就是另一种写作的方式。也有很多人就做着一份和写作没什么关系的工作比如码农。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,我都不打算把写作当作全职工作来做。对于一个写作的人来说,最重要的是积累生活经验,而不是写作经验。我的确想要一个自己能够投入的事业,如果对世界没有了解,也就没有什么可写。
从大学毕业至今你尝试过迥然不同的职业,能说说你探索的过程吗?
我本科暑假做Sales &Trading,那可能是我最不开心的一个暑假。 我做Trader的时候每15分钟就做一遍同样的事,让人觉得人生每15分钟就重置了一遍。做金融时间强度也特别大,而且不太能和别人讲话。也许是我整个人的个性不太适合金融业吧。做了一个夏天之后,我并没有感觉这份工作让我更好的理解世界上的其他事情。
其实我一直想做更加宏观的事情,能够学到很多东西。所以我去了美联储,到了美联储之后就更坚定了想学经济政策。现在虽然具体的工作还没有确定,但总体上来说还是想做跟扶贫帮困有关的事情。能看到工作和这个世界事情是怎样发生联系,对我来说还挺是很重要的。
你以前在某篇文章里戏虐地说过婚姻对你是可有可无的事情,你现在还这么觉得吗?
可能吧。反正我觉得这个任务不是特别急迫吧。我最近做了一个采访,讲到关于女性选择的问题,我采访了30几个美国女性,有刚做妈妈的也有50多岁的,我发现她们当中凡是有孩子的人,第一个孩子的出生都是在35岁以后。所以这在美国不是一个很着急的事情,这和中国的平均体验不是很一样。我的expectation也是到那个时候也许才会着急。